加沙战火为何反复 人质问题成焦点

穿着贴有“533”数字贴纸的T恤，26岁的希伯来大学学生奥马尔·温库尔参加了耶路撒冷总理私邸附近的游行活动。这一天是3月23日，距离2023年10月7日哈马斯突袭以色列带走数百名人质已过去了533天。温库尔表示，他参加游行是为了提醒以色列政府，还有很多人质被扣押在加沙，政府有责任解救这些人。“我们不接受这样的现实。我们来到这里就是要大声且明确地说出这一点。”

在持续近两个月的短暂停火后，以色列于3月18日恢复了对加沙地带的军事行动，又一次开始大规模空袭加沙地带。此时，仍有大约60名人质被扣押在加沙地带。一切似乎回到了这一轮停火之前。以色列国内的抗议持续不断，但内塔尼亚胡坚持轰炸加沙、誓要清除哈马斯。哈马斯紧握手中最重要的一张“牌”——人质，虽然损失惨重，仍在顽强抵抗。

自以色列3月18日恢复对加沙地带的军事打击以来，至少有830人丧生，其中一半以上是儿童和妇女。而从去年10月7日至今，加沙地带已有超过5万人在战火中身亡。当地时间2025年3月26日，耶路撒冷，大批以色列民众集会抗议，反对内塔尼亚胡政府重燃战火，要求立即让被扣押人员回家，认为现政府应当为新一轮巴以冲突负责，要求政府下台并立即举行选举。

“如果不能达成协议，我们将焚毁这个国家。”在以色列特拉维夫，有一个抗议团体如此高呼。上周末，以色列多个城市爆发了大规模的抗议活动，据统计有超过10万人走上街头，要求以色列政府和哈马斯达成协议，以解救剩余的人质。在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位于耶路撒冷的私人宅邸附近，抗议者连续数天举行游行示威，他们有的举着以色列国旗，有的挥舞着要求举行大选的旗帜，指责内塔尼亚胡政府违背人民的意愿。在特拉维夫，一些抗议者阻挡了一条主要道路，还有人举着仍被扣押人质的照片，要求政府和哈马斯达成新的协议。

一名人质家属在3月22日晚的集会上发表讲话，她指责内塔尼亚胡重启战争“牺牲”了剩余的人质，目的是强化其政治利益。“这是一个真正的警示。”她鼓励抗议者们持续参加游行，直至达成新的解救人质协议，“你们是我们让剩余人质离开加沙地狱的关键。”她的儿子目前仍被扣留在加沙地带。民调数据显示，以色列大多数民众都反对重启战争。据“以色列今日”3月16日公布的民意调查数据显示，68.8%的受访者认为目前最重要的目标是解救所有剩余人质，而23.3%的人更希望彻底消灭哈马斯。

然而，3月18日，以色列方面以哈马斯拒绝延长停火协议、释放被扣押人员为由，重新开始了对加沙地带的大规模军事行动。内塔尼亚胡表示，他下令再次发动袭击是因为哈马斯拒绝了美方提出的确保延长停火的提议。哈马斯对此予以否认，并指责以色列破坏了停火协议。值得注意的是，加沙地带也罕见地爆发了抗议活动，要求哈马斯与以色列达成协议结束战争。数千名巴勒斯坦人在加沙地带北部地区举行抗议活动，他们指责哈马斯为“恐怖分子”，要求哈马斯撤离加沙地带。多名抗议者表示，他们参加抗议活动是为了传递一个共同的信号：“人们已经厌倦了战争”。

中国社科院西亚非洲研究所研究员余国庆认为，不管是以色列内部的抗议，还是加沙地带民众的不满，都无法真正改变当前的局势。从以色列方面来说，被扣押人员家属的抗议一直存在，但这些抗议对于内塔尼亚胡政府的影响正变得越来越弱。没有了垮台的威胁，内塔尼亚胡政府就更加不会考虑被扣押人员家属的压力，反而会越来越强硬。从哈马斯的角度来说，虽然有一部分民众对于这种无休止的战争不满，甚至要求哈马斯下台，但哈马斯不太可能离开加沙。“面对以色列军事上的打击，以及部分加沙民众的不满，哈马斯的生存压力确实越来越大。”余国庆说，“但是，加沙是哈马斯的根据地、大本营，它不可能轻易撤离。”

加沙战争开始15个月后，今年1月19日，在美国、埃及、卡塔尔等国的斡旋下，以色列和哈马斯开启了新一轮停火。按照各方达成的三阶段停火协议，第一阶段停火为期42天，包括实现停火、以军撤出加沙地带所有人口稠密地区，哈马斯释放33名人质、以色列则释放大约1900名巴勒斯坦在押人员，允许更多人道主义援助进入加沙等。第一阶段停火开始16天后，各方应开启第二阶段谈判。这一阶段谈判的目标是实现加沙地带永久停火，哈马斯释放剩余所有人质、以色列军队全部撤离加沙等。到了第三阶段，哈马斯将归还被扣押人员遗骸，加沙地带重建也将开启。

然而，第二阶段谈判却迟迟未能有结果。2月底，在第一阶段停火结束之后，各方仍未能就第二阶段停火达成一致。许多观察人士认为，以色列恢复对哈马斯的军事行动是必然的。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中东所副所长秦天表示，以色列于3月18日恢复对加沙的军事行动，直接原因是第二阶段停火谈判破裂，但根本原因在于，以色列希望继续完成其所谓“清剿哈马斯”的目标。

3月18日恢复军事行动后，以色列对加沙多地展开轰炸，杀死了多名哈马斯高级官员。本周早些时候，以色列还杀死了多名哈马斯政治局成员。以色列还威胁要进一步扩大行动。内塔尼亚胡威胁称，哈马斯越不释放被扣押人员，以色列对其施加的压力就将越大。哈马斯同日发布声明警告称，如果以色列试图武力解救人质并且继续对加沙地带实施空袭，人质生命安全就会受到威胁。

自恢复军事行动以来，以军已多次发布警告，要求加沙北部居民向南撤离。当地时间3月26日晚间，以军再度向加沙地带北部加沙城区的居民发出撤离令。以军阿拉伯语发言人阿德雷在社交平台上强调，这将是以军对该地区发动军事打击行动前的“最后警告”。

某种程度上来说，目前的加沙局势回到了这一轮停火之前。以色列仍在采取军事行动完成其清剿哈马斯的目标，哈马斯仍在以人质为筹码进行抵抗。巴以冲突由来已久，这一轮冲突始于2023年10月7日。当天，哈马斯突袭以色列境内军民目标，导致大约1200人死亡，同时带走了大约250名人质。内塔尼亚胡随即宣布以色列进入“战争状态”，开始对加沙地带实施空袭，并展开了大规模的地面军事行动。

在持续15个月的军事行动中，加沙地带已变成一片废墟。这个人口超过200万的狭长区域内，90%以上的人口都曾因为战火至少流离失所一次，绝大多数人口依赖人道主义援助。而截至目前，加沙地带的死亡人数已超过5万人。未来一段时期内，以色列的军事行动还会继续。以色列想以打促谈，迫使哈马斯释放剩余人质，但哈马斯不会轻易放弃人质这张“牌”，反之会继续利用这张牌来和以色列谈判。虽然面临的压力越来越大，哈马斯显然不愿意放弃加沙这个根据地。